可李齐光却是受影响极大,在旁边脸色煞白,他瞬间看向禾衣,便见禾衣白着脸,怔怔看着赵霁云,眼底有茫然,有不可置信,还有一些如水流动的东西,他一时瞧不清那是什么,也不敢细瞧了。
他张了张嘴,想说你不能以此来要挟困住禾衣,却是说不出口。
好半晌后,李齐光才艰难地喊了一声:“禾娘?”
他只能问问禾娘,此时可有需要他做的,若是她对赵霁云毫无情谊,又或是她对赵霁云所说的话无动于衷,那么,他依然可以站在她身边,将赵霁云驱逐出这间屋子。
禾衣回过神来,她眼睫眨了一下,心头纷乱,一时分不清赵霁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。
他那张嘴总是胡言乱语。
可她又不能当做没听到这话,若这只是一场他精心的骗局,若那颗丹药只是普通百姓难得而权贵容易得到的,那她可以理直气壮谴责他。
但若是那颗丹药只此一颗,若那丹药是赵霁云的保命药,即便他满嘴谎言,即便他编织了一场陷阱,她却不能理直气壮地谴责他了。
尤其赵家是将侯之家。
禾衣从没想过赵霁云会拿出这样珍贵的丹药。
她偏头看向李齐光,他此时面色惨然苍白,温朗面容也有几分难堪,显然此时已是强撑着没倒下,她一时心里有些说不清的茫然,可她很快又打起精神,仔细看李齐光,看他脸色虽苍白,但不像从前一样泛着病态的青,再回想前些日子犯病也不过躺了两三日,比起从前要好得多。
李齐光是幼时身子坏了,很难调理,原先禾衣只以为那丹药是权贵们用的,效果自然好,但如今……
禾衣浑身无力,她又偏头看赵霁云。
赵霁云笑得温柔,却眼睛洇红,紧盯着她,那眼中星火燎燎。
禾衣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,避开了,终于又看向李齐光,她开了口,声音轻柔:“二郎,你先回去吧,他不会……他现在不会伤害我。”
撑着李齐光的一股力气像是一下子散了,他呼吸急促地喘了两口气,才是维持了风度,道:“好,你若有什么事,便叫麦黄来喊我。”
禾衣点了头:“嗯。”
李齐光最后又看了一眼禾衣,便转身走了,他走得极慢,好一会儿身影才从禾衣视线里消失。
而原先守在门口的麦黄早就跑得没了影了。
禾衣慢慢的将视线又转回赵霁云身上,她本就不是心肠冷硬之人,如今看着赵霁云,更不能狠下心肠了。
他为了拆散她和李齐光的情谊,竟是能做成这般,叫人又气又恼又茫然,连恨都在这样浓烈偏执的手段下变得无力。
赵霁云见她的目光专注地落在自己身上,戾气渐渐消散下去,黑眸莹莹,禾衣再次挣了挣,他依旧不肯放,双臂将她箍紧了。
禾衣也垂目,安静了会儿,轻声:“你方才说的话是真的吗?”
赵霁云抬眸笑:“假的。”
禾衣:“……”她一下抬头又拧眉看过去。
赵霁云笑了一下,慢声道:“我这样不择手段、没有道德、霸道狠辣,冷血无情的人怎么可能把唯一一颗保命药给李齐光?当然是骗他的。”
禾衣静静看着他,柔声再问:“是真的吗?”
赵霁云偏过头,只给禾衣半边隽美清雅的脸,神色淡淡的,但耳朵却渐渐红了,他微微蹙了眉,却依然否认,“我难道是疯子吗?”
禾衣比谁都清楚他究竟是不是疯子,瞧着温柔隽雅,行事却奇诡。
她再不问第三次,垂下了眼,安静下来。
赵霁云也不吭声,却偏回头打量禾衣,她眼睫浓长,他看不清她半点神色。
过了许久后,禾衣才是抬起头来,她看向赵霁云的眼神复杂,一些茫然,一些无奈,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,她的声音有几分轻,“我现在心里还是有李齐光,你从前做过的那些事,我很难忘掉,我即便被你强要着在你身边,或许也很难爱上你。我给不了你你想要的感情,或许待在一起就只是互相折磨,很难幸福快乐,这样的两个人绑在一起有什么意义呢?我不适合你,你也不适合我。”
何况你有婚约。
但这话禾衣不会说出来,她与赵霁云之间的事,婚约影响并不大,就算没有婚约,她依然是那样的想法。
赵霁云平静的眸底又染上红,却温柔一笑,声音沙哑,“我偏要与你绑在一起,偏要与你互相折磨,我是疯子,我就喜爱这般,你这辈子都摆脱不了我,我要怎么选择,谁也劝阻不了,你还有何话要讲?”
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,禾衣抿了下唇,眉头蹙着,看他一眼后,又低下了头。
赵霁云呼吸放缓了一些,但他等了许久,都没等到禾衣再吭声,没有听到她提他与公主的婚约一事。
他眸光闪烁,又放软了身体,虚弱地倚靠在禾衣脖颈里,轻喃:“昨夜里睡得不好,腰酸背疼,伤口又流血了,宝儿,你先给我处理伤口,好不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