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公子,该撒土了。"青奴递来一捧新土,浑浊的眼珠里泛着担忧——萧承钧手背上的蛇痕还未结痂,昨夜为逼出蛊虫,他硬是用雪参汁泡了三个时辰,此刻指背青肿得像发面馒头。
萧承钧接过土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三年前母亲咽气时,他也是这样捧着土,听着嫡母在灵堂外笑说"庶子的娘,埋在后院乱葬岗便好"。
如今阿九的"坟"就设在离乱葬岗三步远的地方,他要让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,自己爬出来啃食诱饵。
"起灵炮。"他低喝一声。
"咚——"
沉闷的炮响惊飞了枝头寒鸦,萧承钧望着惊起的鸟群,眼底闪过冷光。
他早让小翠在府里散布消息:阿九是因偷喝了嫡母赏的补药暴毙,临死前攥着半块染血的蛊鳞。
此刻整个镇北王府的眼线,怕是都在算计着如何从这"暴毙"的影卫身上,扒下他萧承钧藏了三年的秘密。
一更天,墓园的老槐树上落满白霜。
萧承钧裹着黑斗篷蹲在树杈间,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。
他望着月光下那座新坟,听着自己的心跳声——这是他三年来最危险的一局,若幕后黑手识破假死,他苦心经营的影卫线便要全断;可若不引蛇出洞,怕是等不到开春,他重锻的丹田还未大成,就要死在第二道冥蛇蛊下。
"沙沙——"
草叶摩擦声从西北方传来。
萧承钧的脊背瞬间绷直,目光如刀般刺向坟前那株歪脖子枣树。
月光下,一道黑影正贴着树干挪动,腰间悬着的短刀在雪地上投出细长的影子——不是府里的护院刀,是南疆蛊师常用的乌木柄淬毒刃。
黑影在坟前站定,从怀里摸出根细铁钎。
萧承钧看着那铁钎插入土中三寸,又轻轻撬动——这手法,分明是在探棺材暗格的机关。
他握在腰间的手紧了紧,指尖触到预先埋在坟边的引信绳。
"咔嗒。"
铁钎触到机关的瞬间,黑影猛地矮身。
可他还是慢了一步——棺材盖"轰"地弹开,数道精铁索从棺中暴射而出,如灵蛇般缠住他的手腕、脚踝。
黑影闷哼一声,短刀"当啷"落地,整个人被倒吊在半空,月光照亮他脸上的青纹刺青——正是南疆万蛊门的标记。
"李七,你终于忍不住了?"萧承钧从树杈跃下,靴底碾碎一片薄霜。
他认得这刺青,三日前暗卫阿三回报,李七的妾室是南疆商队出身,每月十五总往城外破庙送食盒。
"我不是李七的人!"黑影倒悬着嘶吼,脖颈青筋暴起,"我是"
话音未落,他喉间突然溢出黑血。
萧承钧瞳孔骤缩,看见他嘴角渗出的黑沫里浮着细小的虫尸——是吞服了藏在牙床的毒蛊。
等萧承钧扯断铁索将人放下时,尸体已经凉透,指尖还紧攥着半块染血的碎玉,正是他故意放在暗格里的"血蛊残骸"。
"公子"青奴举着灯笼从树后走出来,灯光映着尸体脸上的刺青,照出他额角一道旧疤,"这是上个月在马厩当杂役的阿四。
前日您让阿三查王五,他还替王五说过情"
萧承钧蹲下身,用短刀挑开阿四的衣襟。
心口处一道新月形疤痕,正是三年前他亲手给镇北军遗孤烙的认主印——这些他从乱葬岗捡回来的影卫,竟有一个早就被人掉了包。
"把尸体抬到地窖。"他声音冷得像冰棺里的霜,"青奴,取我的《九劫锻骨诀》抄本,放在他怀里。"
"公子这是"
"要让李七以为,我们在查他。"萧承钧站起身,靴跟碾碎一片残雪,"但真正的大鱼,还在更深处。"
后半夜的地窖里,影卫们围在火盆旁。
萧承钧数着面前十三枚青铜令牌——这是他三年来培养的影卫总数,如今只剩五枚还带着体温。
"从今日起,影卫重组。"他将五枚令牌拍在案上,"阿三、阿五、阿七,随我近身。
小翠,你继续做冷宫女仆,但每月十五酉时,去西市醉仙楼二楼,把我给你的假账册'不小心'落在雅间。"
小翠攥着裙角点头,眼尾泛红——她知道,这是要让她当饵,引那些想买通她的人上钩。
"至于新影卫"萧承钧望向地窖最深处的暗门,那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