祠堂前的空地上,残肢断臂铺满了被鲜血浸透的沙地,粘稠的血浆在月光下反射着暗红的光泽。临时堆砌的掩体早已被突破,燃烧的房屋发出噼啪的哀鸣,火光跳跃着,将拼死抵抗的战士和狰狞扑来的敌人身影拉长、扭曲,投射在祠堂斑驳的墙壁上,如同群魔乱舞的壁画。
“顶住!顶住祠堂大门!”严酋长的咆哮声如同受伤雄狮的悲鸣,在震天的喊杀声中撕开一道裂口。他魁梧的身躯如同血染的铁塔,矗立在祠堂大门前唯一还算完整的掩体后。沉重的战斧早已卷刃崩口,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,脚下堆积着数具玉蝎卫的尸体。然而,更多的敌人如同黑色的潮水,踏着同伴的尸体,源源不断地涌来!箭矢如同飞蝗般从四面八方射来,钉在他早已破烂不堪的旧甲上,发出沉闷的“咄咄”声。他左肩插着一支透甲弩箭,右肋被弯刀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,鲜血如同小溪般汩汩流淌,将他半边身子染成暗红。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,每一次挥斧都感觉力量在飞速流逝。
“酋长!东边撑不住了!”一名浑身浴血、手臂被砍断的战士踉跄着扑倒在严酋长脚边,嘶声喊道,随即被一支流矢贯穿后心,气绝身亡。
严酋长环顾四周,目眦欲裂。他带走的二十名精锐,回来的不足十人,且人人带伤。绿洲最后的守卫者,在玉蝎卫和黑鹫卫有组织的、如同磨盘般的碾压攻势下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亡。防线不断被压缩,祠堂门口这片狭小的空地,成了最后的孤岛。沙影卫首领雷震山挥舞着那根沉重的狼牙棒,如同不知疲倦的魔神,每一次横扫都清空一小片区域,但他身上也布满了刀伤箭创,动作明显迟缓,呼吸如同破旧的风箱。
祠堂内,临时医所早已成了停尸间。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草药和死亡的气息,令人窒息。夏欣悦脸色苍白如纸,额角布满细密的汗珠,眼神却依旧冷静得如同寒潭。她穿梭在仅存的几名重伤员之间,银针封穴,药粉倾洒,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。但她的药囊已经见底,强效的止血药粉、解毒丹、甚至连最普通的金疮药都已耗尽。孟老二躺在角落的毛毡上,胸口那柄淬毒的匕首依旧插着,夏欣悦用尽手段,也只能勉强压制住毒素的蔓延,不让其瞬间攻心。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死寂的青灰色,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,身体间歇性地抽搐着,每一次抽搐都牵动着夏欣悦紧绷的神经。
“呃…噗…”一名腹部被长矛贯穿的战士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血,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,不动了。夏欣悦的手僵在半空,看着那战士空洞的眼睛,一股巨大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她。药石罔效!人力已穷!
就在这时,祠堂大门方向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和重物倒地的闷响!紧接着是雷震山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狂暴怒吼:“老蝎子——!”
夏欣悦心头猛地一沉!她猛地冲到祠堂门口,透过门板的缝隙望去。
只见严酋长魁梧的身躯半跪在血泊之中!一支锋利的钩镰枪穿透了他的左腿小腿肚,将他死死钉在了地上!鲜血如同泉涌!一名玉蝎卫军官狞笑着,挥刀劈向严酋长无法移动的头颅!
“滚开!”雷震山目眦欲裂,不顾身后数把劈来的弯刀,狼牙棒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,狠狠砸向那名军官!军官被迫回刀格挡,“铛”一声巨响,火星四溅!军官被震得踉跄后退,但雷震山的后背也瞬间被两把弯刀狠狠劈中,皮开肉绽!
严酋长趁此机会,怒吼一声,双手抓住穿透小腿的钩镰枪杆,用尽全身力气,竟硬生生将其折断!他拖着血肉模糊、被半截枪杆贯穿的小腿,挣扎着想要站起,却又重重摔倒在地!剧痛让他眼前发黑,鲜血如同小溪般从断腿处涌出,迅速染红了身下的沙地。
“酋长!”祠堂内的战士发出绝望的悲鸣。
玉蝎卫军官稳住身形,看着已成强弩之末的雷震山和失去行动能力的严酋长,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。他举起手中镶嵌着宝石的弯刀,用生硬的汉话高声下令:“杀光他们!攻破祠堂!齐家余孽和‘钥匙’就在里面!王子有令,格杀勿论!”
“钥匙?!”夏欣悦瞳孔骤然收缩!玉王子真正的目标,果然是“龙宫钥”!
潮水般的敌人发出兴奋的嚎叫,再次朝着祠堂大门和孤立无援的严酋长、雷震山猛扑过来!最后的防线,即将崩溃!
祠堂深处,石屋内。齐永丰和严静紧紧守在昏迷的孟老二床边。
外面震天的喊杀声、濒死的惨嚎声、房屋燃烧倒塌的轰鸣声,如同重锤般不断敲打着他们的耳膜和心脏。祠堂大门方向传来的那声雷震山的怒吼和严酋长的闷哼,更是让两人脸色煞白。
“爹!”严静眼中含泪,身体因为恐惧和担忧而微微颤抖,但她握着矛尖的手却异常坚定。她看向齐永丰,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清晰:“永丰!我们不能躲在这里!爹和雷大叔需要帮忙!”
齐永丰握着卷刃的柴刀,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。他听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