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青脚步微顿,瞥了一眼那张与他气质格格不入、甚至透着一丝“育儿”气息的太师椅,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但他低头看了看怀里依旧睡得深沉、对外界惊天巨变毫无所觉的欧卫,最终还是走了过去,动作依旧沉稳,小心翼翼地抱着小家伙,在那柔软的兽皮椅上坐了下来。他调整了一下姿势,让欧卫能更舒服地窝在自己怀里。
这无比自然、带着一丝呵护意味的动作,再次让周围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。
掌教云崖子深吸一口气,努力维持着掌教的威严,挥了挥手。那些呆若木鸡的执事和弟子们如梦初醒,连忙低着头,屏着呼吸,以最快的速度悄无声息地退出了问天台范围,只留下核心的几位长老。但即便退到了远处,那些目光依旧如同探照灯般,时不时地偷瞄过来。
赤阳真人和雪灵儿则侍立在玄青身后两侧。赤阳真人看着周围长老们那副想靠近又不敢、想问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憋闷样子,心里莫名地有点暗爽。雪灵儿则悄悄松了口气,至少在这里,欧卫安全了。
“前辈……”云崖子真人上前一步,再次恭敬行礼,目光复杂地扫过欧卫,“寒潭异变,惊天动地,护宗大阵失控,皆因我宗失察,惊扰前辈仙驾,晚辈代逍遥宗上下,向前辈请罪!”他姿态放得极低,同时点出了关键,“不知潭底……究竟是何变故?那声龙吟……”他的目光最终还是忍不住落在了欧卫身上,意思不言而喻——还有这位小友,又是怎么回事?
玄青端坐于太师椅中,墨袍铺展,怀中抱着熟睡的稚子。这画面本应无比违和,却因他那渊渟岳峙的气度,奇异地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。他抬眸,目光平静地扫过围拢在前的逍遥宗众长老,那眼神深邃如古潭,无波无澜,却让云崖子、玄诚祖师等人心头一凛,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,等待他的答案。
“潭底之物,”玄青的声音低沉平缓,却字字清晰地敲在每个人心头,“乃吾族遗脉。”
轰!
短短六个字,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万钧巨石!
“吾族遗脉?!”玄诚祖师失声惊呼,雪白的长须无风自动,眼中精光爆射,充满了极致的震惊,“前辈是说……那寒潭深处封印的……也是一条……真龙?!”他之前虽有猜测,但被玄青亲口证实,冲击力依旧无与伦比。一条玄龙已是亘古奇闻,这寒潭之下竟还沉睡着另一条?逍遥宗万载基业,竟建立在两条真龙的头顶?!这消息足以颠覆整个修真界的认知!
枯木长老那张如同老树皮的脸瞬间绷紧,失声道:“这不可能!护宗大阵乃开派祖师所立,乾坤周天锁灵阵!其核心阵眼之一便是镇压寒潭!祖师手札中从未提及潭底是……是真龙!”他掌管戒律,对宗门历史秘闻也多有涉猎,此刻三观遭受剧烈冲击。
清风子祖师则猛地一拍额头,恍然大悟:“原来如此!原来如此!难怪!难怪宗门秘藏的《地脉志异》残篇中,有‘渊下有鳞,其息如狱’的模糊记载!历代先贤只道是形容寒潭阴煞之凶戾,谁曾想……竟是指真龙蛰伏!”他看向玄青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探究。
云崖子掌教心中更是翻江倒海。他立刻联想到护宗大阵对玄青那恐怖的敌意锁定!这绝非偶然!他强压震撼,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前辈……莫非我宗护宗大阵,与前辈您……或者说,与潭底那位……有所渊源?”他问得极其委婉,但意思已然明了。
玄青的目光掠过问天台边缘那九根蟠龙石柱,望向虚空,仿佛穿透了时空,看到了万载之前的景象。他沉默了片刻,才缓缓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久远岁月沉淀下的漠然:“此阵,曾伤吾身,亦困其魂。”
轰隆!
又是一记无形的惊雷在众长老心头炸开!
曾伤吾身!亦困其魂!
八个字,道尽了万载恩怨!
难怪!难怪玄龙前辈甫一接近逍遥宗地界,那传承万载的护宗大阵乾坤周天锁灵阵会如同被触动了逆鳞般,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敌意和攻击性!那是刻印在阵法核心深处的、源自开派祖师时代的古老敌意!是阵法对曾经重创过的“目标”的本能反应!
而潭底那条龙……竟是被这大阵,连同祖师的力量,联手封印、囚困了万载岁月?!
这个认知让所有长老都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和头皮发麻!逍遥宗引以为傲的护宗大阵,其力量根源之一,竟是建立在对一条太古真龙的镇压与囚禁之上!这因果,何其之大!何其之重!
枯木长老脸色煞白,嘴唇哆嗦着,想要反驳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玄青身上那浩瀚如渊的龙威和此刻平静话语下蕴含的冰冷事实,让他所有的质疑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玄诚祖师长长叹息一声,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,对着玄青深深一揖:“前辈……万载恩怨,晚辈等后学无知,竟承袭此阵……实乃罪过。前辈若有任何差遣,逍遥宗上下,万死不辞!”他明白了玄青没有在护宗大阵激发时直